笼中鸟

似乎体验到了您的孤独感

百日黑白(16):沙

似乎这回没有太多需要说明的,除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之外……






Side A

“其实我不想要这个。”

他蹲在他本人的墓碑前,发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很严肃地皱起眉,相当认真地说道。

而我则难免心虚起来,毕竟假如让朱雀发现到了这种关头,我还有工夫在碑文上玩“consummate”的文字游戏……随之而来的他的态度会让我很难应付。

“安葬”零之骑士的墓园空无他人,静谧无比,就连阳光也尚未穿透云层造访。微凉空气中的露珠挂在植株和冰冷的墓碑上,代替阳光有如星光熠熠生辉。

“我不太想要墓碑。”在只有我感到尴尬的沉默中,时间被拉长许多,然后被朱雀毫无意识地轻巧斩断了。

太好了,他说的不是碑文,他没发现。想到这里,我自己反倒要谴责自己,怎么在这种关头还会为这点小小的私心忐忑不安。

“鲁鲁修……因为我曾经,想过如果像一粒沙子就好了。”朱雀拍了拍腿上沾的清晨草茎上的露珠,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尽管朱雀总是自称不会说话,小时候时是鼓着脸颊带着些许不爽地这么自称,现在是温和地笑着摇着头地这么自称。但是,从许多年前开始他总是会说出这种让我惊讶的话。

“因为相比一粒沙子,一块石碑实在太大了?”他向我伸出手,我拉他站起来,我如此漫不经心地问他,就像曾经度过的无数珍贵日常中的某天一样。

我们时至今日,无比艰难地再次重归了那样的日常,尽管其间越过了比日常本身所暗示的数量还要庞大的误解与对立和仇恨的距离,而未来的悬崖峭壁近在眼前。但即使只剩下一天,我也不想因此放弃这样摇摇欲坠的、被我们两人硬生生地制造出来的日常。

“不是这样的……不,也许鲁鲁修说的也没错,”他刚开始摇了摇头,不管怎样都显得蓬松的卷发随着动作摇晃着,但是又马上困惑地呜了一声,非常老实地接了我的话茬,“沙子不容易被看见,但墓碑太容易被看见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必须要被看见才对。”

“没办法,因为是零之骑士必须要有的墓碑嘛。”他苦笑了,稍微找回了一些零之骑士的感觉。

身为零之骑士的话,需要威严,身为未来的zero的话,需要剥夺感情。所以我不喜欢朱雀好不容易在假造的日常中找回的表情和语言突然又因此还回去一些,所以我要继续问他,以便让那些表情和语言还停留在他身上。

“朱雀,你想像沙子一样不被人发现吗?”

“其实,我以前一直在想,如果能像一粒沙子被风吹起,消失在世界上某个角落,谁也发现不了地死去就好了。”朱雀的眼睛没有看向我。

我不知道他看向何方。

一粒沙子能被吹到哪里呢?驰骋着冰冷机器的战场,把带着温度的身躯塞进这具冰冷凶器中的他;流淌着鲜血铺满了尸骸的焦土,徘徊不定迷茫不安的他;或者更久远的从前,尚未迎来战争和死亡的他的故土,因而不知何为离别的他。

虽然我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想法,但是想法依旧涌上心头。或许如他所愿的,真的成为沙子,不被察觉地轻松死去就好了。这种可能性对他来说,或许才是幸福的。

“朱雀,我可不想你成为沙子啊。”我还是这么说了,出于某种私心。

朱雀这个家伙,总是这样,把自己当做那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怎么可以成为沙子呢?一次次地飘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一次次地站在否定我的地方,就像一粒沙子一样,不管别人怎么努力都无法抓住。竟然还想像沙子一样不为人知地死掉……

“开玩笑的,”他靠近过来盯着我的脸,忽然笑了,他的脸颊有些发红,也一定很柔软,“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太幼稚了,我怎么能够这样轻松地死掉呢?”

“抱歉,还是让你有了墓碑。”并且用geass束缚了他。

“说实话……geass的事情我曾经无法原谅过,但是我明白了,那是注定的。”他更加紧密地靠了过来,他的墓碑还近在咫尺,他的呼吸滚烫,“我确实早就没有选择如何死掉的资格了。”

清晨的风有些凉。

我们隔着越来越近的距离,没有再说更多。


Side B

晴朗碧空下一切明亮,适合裁决。

观剧者们簇拥道路两旁,高台之侧,睁大了明察的眼,目睹其上一出刺杀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起风了。

我在微笑而你在哭泣。

我在死亡而你也在死亡。

我的死亡将铭刻于一众观剧者的眼中与心中。

而你的死亡犹如一粒细沙,在众目睽睽下被突如其来的风卷起,再也无人知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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