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

似乎体验到了您的孤独感

百日黑白(8):在水中

因为一些现实的事,耽误了很久,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我是一条被塞进福尔马林溶液中做标本的大马哈鱼。

未来的布里塔尼亚第九十九代皇帝,鲁鲁修·Vi·布里塔尼亚如是想出了一句。

正因为是未来的布里塔尼亚第九十九代皇帝,这句心声若能表现在纸面,或许会成为能够遗留后世的名言妙喻。

但是未来的布里塔尼亚第九十九代皇帝在将被未来的夏日骤雨淹个透顶的时候想出这句妙喻,这时机未免太有失帝王尊严。

想到这里,未来的布里塔尼亚第九十九代皇帝情不自禁地为自己在闷热不已乌云当头的午后,产生如此乱七八糟的思绪的现状深感窘迫。

是的,一个即将走马上任的皇帝,出访国外,因着一时兴起,于是绞尽脑汁而非体力甩开随行护卫,在异国他乡的街头闲逛却计划之外地迷路,并且屋漏偏逢连夜雨——对确实会有一场雨——所谓夏日的天气就是如此,常常挑战天气预报的精准,突如其来的变天,埋藏在暗沉压迫的乌云后偶尔传来隐隐雷声,料想暴雨在即。

想来精打细算的鲁鲁修语无伦次地想了一大通,不得不承认这个时机如果被如临大敌的护卫们逮着了,动用导航系统自然是会被逮着的,那么这段时间布里塔尼亚和日本的头条恐怕都会被自己落汤鸡级别的狼狈影像占了头条——丢面子事小——然后这件事会被娜娜莉和尤菲当做起码一个月的谈资,母亲跟柯内莉亚大约会认真地督促自己坚持晨练以增强体质以免淋雨感冒,克洛维斯倒是很好应付因为他只会缠着问日本的街景是否值得一画妹子是否值得一把,比较惨烈的情况是修奈泽尔绝对会在棋盘那头谈起这件事并且拐弯抹角地抒发有腐蚀性的人生哲理,所以无论如何从回国的一个月起绝对要以国事为由拒了他下棋的邀约。

一瞬间鲁鲁修得出了不相干的结论,总之,要找一个地方先避雨。

——可是。

初出茅庐的未来皇帝举目四顾。

仿佛是为了尽量甩开追来的随从,刻意选了较为麻烦的路线,一路上不免欣赏异国的街景,又下意识地拒绝着在每个国家都大同小异的商业区,于是走着走着越走越偏僻。

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在一个乡下的山麓地区才是。

“这可就不妙了。”鲁鲁修颇为自暴自弃地耸了下肩膀。

脑子是个好东西,但运行过程中难免容易出bug,不巧的是自己的脑子平时运转得异常高效导致一旦出了差错也一时难以解决。现在的鲁鲁修,未来的皇帝,也无法对抗异国不熟练的语言,失去了导航的陌生路线,房屋人迹稀疏的乡野,避无可避的盛夏骤雨,几乎要液化了的雨前湿热的空气。

干脆放慢了脚步,更加自暴自弃地拖着有些发酸的双腿走在乡间道上。

空气水分含量过高,他只觉得自己是在标本液中游泳,晕眩地漂浮。

乡间道不太规整地延伸至山脚,两旁的农田像道路展开的金色翅膀……金色的翅膀?

夏天里金色的除了麦田,还有绵延的向日葵花田。粗糙扎手的花茎成列,支撑起浸水似的无精打采垂下的金色花盘。

不知怎的鲁鲁修觉得这样的场面应该拍下来,娜娜莉会喜欢看的。于是拿出手机,正打算对一个合适的角度,一阵轻快的铃声响起。

自然是娜娜莉发来的信息,鲁鲁修专门给她设置了一个特殊的提示音,这是她十四岁生日时,大家在白羊宫合唱生日歌的录音。

“我在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大体是这样简短的信息,其后附上一张大约是别人帮娜娜莉拍摄的,在KMF训练场上她驾驶机体的英姿,有几分母亲的风采。之后又连续几条信息发过来,补述获胜的心情,就算不用看文字也知道娜娜莉绝对是高兴坏了,才会一条一条短短地发过来。想到这里鲁鲁修不禁面上浮现笑容,或许是傻哥哥的笑。

娜娜莉这回无法跟随兄长一同前来日本,就是因为波瓦卢瑟尔士官学校最近举办了一场KMF的对战赛。虽然也知道娜娜莉自小就有这种天赋,不过这次夺冠倒没想过,现在看来是好好地继承了母亲的基因吧。

不过为什么同样是母亲生下来的,自己的体力就算想着便令人气短呢?鲁鲁修没有计算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双腿有够难受的,当看到眼前的道路终止,取而代之是漫长地爬向山中的石阶时,他幻听到自己膝盖骨咔咔响了一下。

但是这样的石阶多半会通向一个能避雨的地方。他听着滚滚雷声,看到云层里乍然现出道亮光,咬牙踩上了石阶。

如果自己日语词汇勉强记得一两个的话,那么刚才标牌上的词语应该有“神社”的意思,那样的地方应该能够避雨。

水银一般流淌着的沉重的风压弯了树的枝叶,包裹着坡道上前进的鲁鲁修。夏天应该有嘈杂的虫声鸟叫,应该有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但现在暴雨将至的时刻,就像创造了一个脱离现实的异世界似的,暮色昏沉中他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像被浸泡在水中,在平稳无害让尸体能够保持到永久的福尔马林中,疲乏而安然休憩进而长眠的大马哈鱼。

鲁鲁修苦中作乐似的咋舌了,从一开始就不该做出这种胡说八道的比喻,或许有更能上台面的比喻才对。那么,有什么其他比喻?

终于,在沉重覆顶的雷鸣声声中,夏日的暴雨不速而来,不容商榷。这下真的是被淹没在水中了,他想。

对了,有其他的比喻,比如说,不是福尔马林,而是羊水。

鲁鲁修没有匆忙地奔跑,或许是担心滑跤,或许是承认了体力上的徒劳。不过,这样的雨中,莫名地安心。

眼睑睫毛都覆盖着厚厚的水膜,有些睁不开眼,缩小了的视野范围中,只剩下映着夕阳昏红光泽的湿漉漉的石阶,它会通向什么地方呢?

鲁鲁修胡乱地想起经不起推敲的传言,日本的神社鸟居像一道门,背后会通向不同的世界。

这个浸泡在水中的世界,像泡在福尔马林中一样悠久,像藏在水族箱里一样平稳而安详,像梦境一样完美无缺。

而羊水的话会躁动。

石阶到了尽头,朱红色的鸟居在雨中模模糊糊,高耸眼前。

“枢木神社?”他抹了下沾湿的眼睛,姑且辨认出了鸟居上头的字眼。

鲁鲁修记起来了,日本的首相就是这个姓氏。记起来的瞬间,他忽然发觉应该是失去什么了。

福尔马林里没有生命,水族箱里一成不变,梦境迟早空空荡荡。

羊水不动声色地翻涌。

鸟居的尽头是另一个世界,站着一个不怕雨淋的人,他和自己差不多高,身着裙裤似的异国服饰,浸湿了的卷发无精打采——为什么是卷发?

“你是谁?”

那个人慢慢回头。

这句话是谁在发问?

羊水在沸腾。

鲁鲁修朝着鸟居那头走了过去,昏暗的雨中,突如其来的光芒让他再也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
沸腾的羊水在他身边溃散。

“欢迎回来。”

他听见了这样的话语,从羊水中挣扎而出。

end=====================================

我越发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了……姑且理解成鲁鲁修复活之前的一个无逻辑的梦境吧,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战争没有皇室纠纷没有死人总之很和平,是他重生的羊水来着。

要从美梦中醒来了呢……

新作也不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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